不久前的某个周末，闲来无事，竟从书房抽屉角落，找到中学毕业时的纪念册。在“你的梦想是什么？”这问题后面，见到当年十几岁少男少女写下的各式各样答案。有人中规中矩，想要当律师、当医生；有人想要环游世界或登陆火星；还有人期待自己将来有一天能写出周杰伦那样的歌，专辑卖出一百万张……

电影《跳出我天地》海报。

一边看这些天真烂漫的句子，一边笑，接着又想：那些曾经梦寐以求的事，长大了，为何就渐渐淡忘？当年渴望成为歌星的少年，如今为三餐和妻儿忙碌，偶尔想起当初的梦想，恐怕只会笑自己年少轻狂。太多人终其一生找不到“梦想照进现实”的那束光，于是才会对电影中执着找寻梦想的少年，比如《跳出我天地》的比利，念念不忘。

21年前上映的英法合拍片《跳出我天地》，时至今日仍在很多人“必看”或“最希望重温”的电影名单中。影片情节并不跌宕，只是娓娓道来一个关乎爱与梦想的故事：比利出生在英国底层矿工家庭，母亲离世后，父亲独自将他和哥哥抚养长大。为免于单亲家庭的比利被其他孩子欺凌，父亲希望儿子学习拳击，可少年比利偏偏对很多女孩喜欢的芭蕾着迷。刚直倔强的父亲显然不希望儿子去做那样“娘娘腔”的事情，直到比利某天在他面前投入表演了一段独舞，父亲才明白自己绝无可能阻碍儿子追求梦想的脚步。

于是他转身，忍痛典当妻子留下的首饰，筹集学费送比利前往伦敦深造芭蕾，并在十多年后英国皇家芭蕾舞团的舞台上，见到梦想开花的瞬间。芭蕾舞剧《天鹅湖》中那段众人熟知的主旋律此时出场，应和成年后的比利在《天鹅湖》中担纲主演的剧情，将观者情绪推至高点，引人泪目。

柴科夫斯基为芭蕾舞剧《天鹅湖》创作的主旋律，在此片中数次出现，不仅渲染情绪，更有一语双关的妙用。片中，当比利仍是渴望学习芭蕾的懵懂少年，他被舞蹈老师威尔金森夫人播放的一段乐音吸引，追问时得知这旋律出自《天鹅湖》，讲述被魔法诅咒的少女，唯有依靠王子的爱，才能让她恢复人形。威尔金森夫人说着天鹅为救王子最终悲剧死去的剧情，其实也是以此自怜，伤心于被梦想遗弃的自己。听故事的比利亦若有所思，更坚定内心所想：如果说王子的爱能拯救天鹅，那么能拯救他、将他带离彼时苦闷环境的，只有芭蕾。

传奇芭蕾舞剧《天鹅湖》有两个版本：一个是天鹅为救王子而死去，爱与生命皆逝去；另一个是天鹅摆脱黑魔法的诅咒，救下爱人，自此幸福生活，长长久久。对于矿工小镇的舞蹈老师威尔金森而言，她的《天鹅湖》是无可避免的悲剧收场，而当比利在父亲和哥哥的爱与支持下勇敢离乡去伦敦闯荡时，属于他的《天鹅湖》故事，即将获得一个全然明亮的结局。

成年后的比利，已是英国皇家芭蕾舞团的知名男舞者，由他主演、英国传奇编舞马修·伯恩编创的男版《天鹅湖》兼具阳刚与温柔，成为过去十数年间最炙手可热的舞作。影片最末，父亲和哥哥特意从小镇赶来伦敦，观看比利主演的《天鹅湖》。当熟悉的乐音响起，比利跃至舞台中央，掌声起，接着灯暗、剧终。

那一跳，至高处，乐音亦至高处，若破茧新生。

（原标题：破茧）

来源：北京日报 作者：李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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