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日报副刊 2021-08-16
这是一本能闻到土地芳香的图画书。《三颗豆粒一块田》是“中少阳光图书馆”原创图画书中的一本,以第一人称的叙述、清新自然的图画描写了儿童参与劳动的新奇、欢乐以及享受丰收的喜悦。“我”和爷爷在桃花林边有一个工具屋,每天跟着爷爷下地干活,松土施肥、分好菜畦、锄草点豆,种下玉米、冬瓜、西葫芦、豆角、菠菜、油菜、芹菜、香菜、小香葱……浇水除虫,给黄瓜搭架子。“我”焦急地盼望着小种子发芽,“我”趴在大地上呼唤它们,直到小芽芽害羞地钻出来。“我”和爷爷给黄瓜搭架子、给菜园浇水,看园子里的蔬菜疯了一样生长。“我”弄不明白,一粒小种子怎么可以长出这么多果实?爷爷说:“三颗豆粒一块田。”
《三颗豆粒一块田》贾为 著 于鹤忱 绘 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
这样一个小孙子跟着爷爷学种田的故事,朴素平凡,但是对今天的城市少年儿童来说却是陌生的、已经远离的农业生活。对我这样有过和大地亲密接触的一代人来说,阅读这样真实真挚、流淌着汗水的图画书,重新唤起大地的记忆。餐桌上每天都有惊喜,每一个画面也都充满了惊喜。《三颗豆粒一块田》中,热烈的磅礴的生命力扑面而来。每一页你都可以找一找藏着多少的植物动物,说得出名字的说不出名字的,它们都蓬蓬勃勃的,仿佛要从纸面上满溢而出,向你呼唤着:“这就是春天。这就是生命旺盛成长的季节。”
《三颗豆粒一块田》有个贯穿全书的俗语,也是创作的理念——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。这句话是农业生活的经验,是播种收获的基本法则,也是育人的法则,或者根本上讲,这是自然的法则。所有的生命生长规律莫不如此。你能种下瓜期待收获豆子吗?你能不付出努力就期待收获吗?
小孙子和爷爷在大地上播下种子,也在读者的心田播下三颗种子。第一颗叫做自然的种子。《三颗豆粒一块田》这本书充满了自然的气息、泥土的芬芳。在众多的儿童出版物里,它是比较少有的、真实展现来自中国乡村生活的图画书。爷爷带着孙子种田,一方面表达出了中国农业的传承,另一方面也含蓄表达青壮年出外打工、农村留下的是儿童和老人,但是在书中没有悲观和怨言,依然充满了坚韧不拔的生命力和对土地的热爱,这也是中国不可忽视的真实的一面。老一代的人在土地里生长,怀着对土地的热爱,不能让土地荒废,活着一天就劳作一天,并且把自己劳作的技能传递给下一代。桃花开放,黄瓜戴花,小溪潺潺,麻雀喜鹊叫得欢,这是一个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场景,也是人辛勤劳作并得到土地回馈的颂歌。
第二颗叫做从容的种子。小孙子把小种子播下去之后很着急,什么时候才能发芽呢?第一天没有发芽,第二天没有,第三天小种子还在睡觉。爷爷笑呵呵地说:“都有自己发芽的时候,急不得。”这句话真是意味深长,传递出老一辈见惯风云变幻后的从容,也满怀着对养育下一代的信心。这让我联想到中国很常见的隔代养育,有时候老一辈比年轻父母更不着急,更少一些焦虑,是因为他们知道孩子都会长起来的,发芽有时、生长有时,只要到了时候,豆子会发芽,黄瓜也会发芽。
小种子为什么能长出来呢?是什么让小种子钻出了大地,是阳光是雨露是风的吹拂,更重要的是小种子自己想要钻出来。种庄稼要切合实际、要照料土地、要配合时令,合适的时候播下种子,发芽的时候要搭架子,浇灌的时候要引入水渠,这跟养育孩子何其相似!都是尊重生长的规律,在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,但是不能拔苗助长、不能越俎代庖。如果一个人的内在力量没有被唤醒,没有到合适的时间,那么会一直在大地里沉睡。这个时候,着急又有什么用呢?该浇水浇水,该施肥施肥,接下来农人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,聆听鸟鸣虫鸣,看日出日落。要相信只要这个种子是有生命的,它就能够长出来。
第三颗叫做爱的种子。这也是一本充满了爱的气息的书。爷爷耐心地带着不懂事的小孙子,手把手地教他劳作。晚上去查看农田,小孙子像小种子一样缩在爷爷的怀里,爷爷就是一块田。小孙子会担心着急、害怕,但是有爷爷的坚实的怀抱,他相信爷爷的经验和爷爷的辛劳一定都会得到回报。黄瓜会变成黄瓜山,豆子会变成豆子山。所有的蔬菜都会疯狂生长。爱是相互的,你付出了劳动就会得到土地的回报,爷爷付出了对孙子的爱,也会得到爱的回应。当爷爷生病的时候,孙子一方面是接过爷爷的工作,给农田浇水,学着爷爷的样子去播种,另一方面也同样的担心、惦记爷爷。接过爷爷的工作就相当于承接了爷爷对土地的热爱,这种爱是人和人之间的,也是人和大地之间的。
每个生命都有努力成长的力量,每个生命都有努力康复的力量,在故事的结尾,爷爷康复出院了,在丰收的土地上和孙子紧紧拥抱。
小男孩在田地间越长越结实,跟在他身后摇摇晃晃的小鹅也变成了昂首挺胸的大鹅,小种子变成了郁郁葱葱的菜田。
三颗豆粒为什么会长出一块田?这是爷爷一生的经验,道出了一个自然的秘密。每一颗种子里都藏着秘密,这个秘密就是生长的秘密、生命的秘密,每一个生命都会努力地向上生长,所有的爱都会不断地传递。
(原标题:三颗豆粒为何 能种出一块田)
来源:北京晚报 作者:李峥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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